〈日本伝統論——日本的抒情性の問題——日本建築の方法IV〉, from《住宅論》 p.37-40, written by 篠原一男

〈日本伝統論——日本的抒情性の問題——日本建築の方法IV〉, from《住宅論》 p.37-40, written by 篠原一男

(版權聲明:本文摘錄於《住宅論》,版權歸屬:© Kajima Institute Publishing Co,.Ltd./本翻譯為自行完成,僅供學術研究和非商業用途使用。如有翻譯不當之處,敬請見諒。翻譯:陳冠宏/校稿:黃群哲、黃則維徐榕聲/翻譯協助:ChatGPT 智慧之光/附圖:《地。-關於地球的運動-》)




日本傳統論

日本的抒情性問題——日本建築的方法IV



中世的「侘」與「寂」,至今仍殘留在二十世紀我們的社會之中。它們在各種文化中,以不同的形式繼續存活著,例如在建築之中也可以看到它們的蹤影。這種帶有宿命觀的人生觀,是從古代王朝時期所完成的「物哀」與「幽玄」(もののあわれ・幽玄)轉化而來的。


「所謂的物哀與幽玄之藝術觀,是在平安貴族社會的生活安穩之中孕育而成,源自當時的人際關係,並在那個社會末期的動盪之中,於現實權力更替的舞台上,昇華了人們的感傷心理而綻放出來的成果——可以這麼認為。」(註1)


從「物哀」向「侘寂」的轉化,始終與政權更迭中敗者的一方緊密糾纏。在帶動時代變革、推動革新的新興勢力中,並沒有容納這種無常感的餘地。只有那些被時代淘汰的人們,僅能以過往輝煌歲月的記憶為傲,在面對現實的徒勞抗拒之中,將思考推至極限,最終結晶出這種觀念。


我曾經提到,「空」的論理正是支撐這些貴族世界的邏輯結構。


最具日本特色的中世貴族住宅所展現的表情,正是與這種世界觀,或者說人生觀交織而成的。無論是金閣、銀閣,還是桂離宮,如果與西方建築一貫以積極的能量所構築出的空間相比,我們這些代表性的建築,為何會如此清澈而沉靜呢?金閣那鋪滿金箔的外觀中,雖然表現出在南北朝內亂中獲勝的將軍的企圖心,但那份意欲卻融合在「侘寂」的氛圍之中;而義政在土一揆與應仁、文明之亂的動盪正中所於東山修建的山莊,則可以說完全是對現實的逃避之所。


離開生產階層的貴族們,其無止境地尖銳化的觀念造就出了一種美學意識,這種意識從「物哀」經過「侘寂」,最終甚至落入江戶時代的庶民生活當中。在封建制度之下,庶民的哀愁與這些貴族所懷的無常感之間,竟無矛盾地融合了。以芭蕉為代表的風雅意境,儘管未必等同於無常感本身,但仍舊是一種將悲哀視作美的、被動的心境姿態。在絕對封建體制之下,庶民生活所帶有的亞洲式貧困,始終為這種無常感與虛無感的進入敞開著門扉。


然而,庶民並非思想家。對於那些每日奔波於生產活動中的人來說,他們的居所之中,或許從未主動地想要表現出這種「無常感」。即便在暮霭中朦朧佇立的寂寥民宅之風貌,與所謂日本的「侘」或「寂」有著某種相通之處,那也並非出自他們的本意。


而是由那些已經掌握近世經濟機構主導權的堺地區的上層町人們,藉著對這種庶民貧困景象的欣賞與轉化,創造出了茶室這一了不起的藝術形式。能夠冷靜旁觀這種貧窮、將其轉化為風雅形式的,是那些富裕的階層。然而,這種獨特樣式的茶室建築,也同時具有其宿命性——那就是作為對無法在權力上匹敵的大名階層的一種抵抗(レジスタンス)而誕生的產物。因此,這如同「侘寂」的結晶一般的空間,其實仍是由一種消極的能量所支撐的。不得不這樣看待它。日本的建築越是「日本的」,其所依憑的能量便越是停滯不前。這是一個我們必須冷靜面對的事實。可是,這也不是一個只要加以無視就能解決的問題。因為——我們果真能斷言,現代建築已經完全擺脫了這種日本式的抒情性與感傷性了嗎?


在那裡,其實甚至不需要什麼傳統論。因為這種感傷並不需特別意識或召喚,它總是在不經意間、隨時就會陷入其中——這就是日本人心理上的一種宿命。


若說在建築的傳統之中,有哪個對手是我們應該正面對決的,那麼首先就非這種「日本的感性」莫屬。因為,「感傷」這種東西,從來就不曾對社會、對人的生活產生過任何積極的作用。 



註1:石母田正、松島榮一《日本史概說》(岩波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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