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ぶる好奇心の先に》, from 《住宅特集》2017年08月号 p.30 , written by 中川エリカ

《荒ぶる好奇心の先に》, from 《住宅特集》2017年08月号 p.30 , written by 中川エリカ

(版權聲明:本文摘錄於住宅特集 2017年08月号 (Jutakutokushu 08/2017),版權歸屬:© Shinkenchiku-Sha Co., Ltd/本翻譯為自行完成,僅供學術研究和非商業用途使用。如有翻譯不當之處,敬請見諒。翻譯:陳冠宏/校稿:徐榕聲/翻譯協助:ChatGPT 智慧之光/附圖:《地。-關於地球的運動-》預告PV)



在狂野的好奇心之後

中川エリカ(建築家)



快樂的人類、破碎的建築


從On Design的工作時期到現在獨立的建築生涯,我創作了幾個建築作品,包括「橫濱公寓」(ヨコハマアパートメント,《新建築》2010年02月号)、「村,其地圖的繪製方式」(村、その地図の描き方,《新建築》2013年02月号)、「協作花園」(コーポラティブガーデン,《新建築》2016年02月号)、「Rhizomatiks新辦公室遷移計劃」(ライゾマティクス新オフィス移転計画,《新建築》2015年09月号),以及這座「桃山之家」(桃山ハウス)。這些作品並非靜態且完結的集合體,而是以分散且開放的集合為目標的實踐。這背後的根本想法在於,我希望人們能夠通過開放且雜多的空間,以探索的方式生活,而不是被完結的空間所預設的和諧所控制,並將建築的力量引導至這一目標。這種探索生活所帶來的快樂和樂趣是一種特殊的愉悅,而這種感受與人的個性息息相關。這種像內部又像外部的空間,縱使雜亂無章且常有意外發生,然而,這樣的隨意性使得這些場所的使用者感到輕鬆自在,並且對於人、物和事件的不確定且同步發生的聚集也非常包容。這一點讓我感到非常有吸引力。


在設計建築時,我總是從懷疑那些看似理所當然的密約、自明的事物,以及那些習以為常的觀念開始。因為我認為,創造新的建築並非僅僅關乎於是否最新或新建,而是要從某種束縛中解放出來,換句話說,就是揭示那些不知不覺中所受的限制。這個過程更像是理科實驗,而不是數學證明,即使我們無法確定最終的目標或出口是什麼,但只要參與這個建築的人們能夠共享同一入口,我們便可以無所畏懼地向前衝。對於協助進行實驗的業主和相關人員,我深感敬佩。正是因為這個過程的不確定性和不完結性,讓建築本身產生了分散和雜多的特質,並為真實的人類情感和生活方式提供了許多共鳴的空間。




街與家的共存環境


「桃山之家」的地塊位於一個曾經被山脈切削而成的舊開發區的一角。這裡曾經有許多政治家的別墅和企業的療養所。街道上留下了多種不同表情的擁壁(擋土牆)和磚塊、庭木、自然石和岩石,還有一些似乎曾經是舊建築一部分的貼瓷磚的混凝土牆片。這些遺留物展示了人類與地形奮鬥的痕跡,也成為了這片土地歷史的見證。基地位於一個坡道的彎道處,即使什麼都不建,已存在的圍牆和擁壁也已經圍住了這片區域。這些擁壁經歷風雨侵蝕,具有無法再現的表情和質感,遠比那些新建的閃閃發亮的東西更有價值。在四周觀察時,我注意到很多新建的房屋選擇將圍牆重建得煥然一新,但我無法認同這種新建的東西就是正確的價值觀,這種趨勢使得景觀支離破碎。我認為,即使這些圍牆和擁壁位於敷地邊界內,它們也屬於整個街道,而非個人。因此,我希望能夠積極利用這些既有的街道材料,將其昇華為街道和建築共同補充的存在。因此,我決定將這些舊圍牆和擁壁視為新建築的外牆。這樣,儘管基地是一片空地,我們的立場更接近於增建或改建,即在價值上加以增添。


雖然選擇全新的材料或許能讓一切按照預期進行,但如果尋求的是雜多和多樣性,那麼處理那些無法完全掌控的事物,反而能避免自我封閉,這是相對有利的。因此,我決定不僅僅是利用圍牆,還包括剩餘的石頭、岩石、花木、門扇和門柱,所有現有的材料都不留遺漏地加以利用。我認為,街道和房子都是由材料的集合構成的,因此我希望能夠以混合的方式將歷史材料和生活材料融合,而不是僅僅組合成一個完整的空間單位。目標是創造一個「街與家共存的環境」。



作用於人類身體的設計


既然決定將圍牆保留下來並視作外牆處理,那麼圍繞的空間質感已經基本形成,有了屋頂後,這個空間就接近於可居住的場所。因此,我不是依照將平面轉化為立體以創造剖面的方法,而是考慮到為了擴建而設計的剖面,設定了能夠涵蓋圍牆外面山中樹木的高度的屋頂。在搭建屋頂支撐結構之後,我再安置生活所需的物品和設備,最終形成了新的平面結構。由於屋頂支撐柱若全都集中在屋頂下方會顯得擁擠,因此我將柱子延伸到屋頂外側,以家整體為目的,而以街道的部分為意識,將柱子也排布於庭院中。通過在玻璃、地板裝置、屋簷、花草、樹木、岩石和圍牆等多種材料間進行錯位疊加,從內部到外部、從周邊環境,空間延展得無限連接,使得即使內部也擁有如同庭院般的質感。


在組建房屋時,我選擇的材料必須能夠同時用於內部和外部,並且這些材料的質感必須與街區的歷史相契合,同時又適合融入現代生活的新材料。我認為,將光滑均勻的材料與粗糙不規則的材料混合,並非僅是形式上的,而是將這些材料混入建築中,我認為,這種雜多感和開放性正是實體上傳達建築動力的關鍵。雜多感無法僅僅通過物品的排列或組裝的視覺(理論)來實現,而需要通過觸覺(實體)來完成。將材料作為觸覺而非符號使用,對於與身體更親近的住宅來說效果顯著。再者,在材料的組合過程中,我重視的不是從整體的便利性出發進行統一和控制,而是根據各部分的需求和個性,重新解讀意義,建立起細緻的回應關係,最終創造出一種無法被簡單統一的多樣化組合。


在這個設計過程中,從設計階段到施工監理階段,我充分利用了大型模型。這不僅僅是一種溝通工具,更是設計過程中的核心工具之一。在實施設計時,我們使用了包括周邊環境在內的1/20大比例模型,隨時檢視並進行場域質感的研究,以確保場域對人類身體的影響。在監理過程中,我們也製作了實際尺寸的模型,並通過這些模型產生的細節來檢查和調整圖紙比例,反覆進行不同尺度之間的交叉確認。





因為雜多而開放


這座房子所追求的是包容異質的事物和令人感到違和的元素,並以清新爽朗的姿態接納它們。此外,這樣的建築追求多個中心能夠隨著情況的變化而轉移,保持緩和的關係並同時存在。雜多性在封閉的世界裡常常被視為意外和負面的因素,但在這裡,正因為雜多,建築才顯得更加開放。這種開放性會影響人類的身體,讓置身其中的人感到心情舒暢。


位於東京都內的業主希望擁有一個比起別墅之外,更能夠積極使用的居住空間。此外,由於工作上的原因,他們也希望這個空間能作為接待來賓的客房使用。竣工後,業主每週有一半的時間在「桃山之家」度過。以前不常見面的成年兒子也因為這裡的花卉氣息而開始經常來訪,這裡逐漸成為了家庭聚會的中心。這種充滿活力的共鳴或許源於建築的不完結性所帶來的開放感。建築的可塑性讓人感受到即便在完成後仍可持續成長,這種感覺與人類本來擁有的可塑性相互共鳴。而這種「未完待續」(終わらないで続いていく)的價值觀,也似乎在指引著一種與以往不同、屬於現代社會「新穎性」(新しさ)的全新意義。



庭院與改造


有一種稱為「改造」的手法,透過解讀舊建物獨特的個性和歷史,並重新賦予其意義,以獲得新穎性和豐富性。在當前這個不再以成長為前提的時代中,這種手法是一個非常有效的方式,能夠產生不同於以往的「新鮮感」。通過這次設計,我深刻地認識到,不僅僅是舊建物,連同場地本身也可以成為改造的對象。我們不是單純地在所提供的場地上建設一個隨處可用的建築,而是要解讀使該場地成為它自己的材料、比例、紋理,以及人類所居住並延續下來的街區歷史等看不見的因素,並將這些價值重新詮釋。這種方法讓我看到了無限的可能性。普遍的建築尋求的是在任何地方都適用的一致概念或合理性,但有時這種思維會簡化世界、人類和生活。當前的世界是更加多樣化的,因此,更加靈活地應對各種問題和可能性的建築,應該是能夠解讀並具體化場域的歷史和個性的建築。


曾經,宮澤賢治在《農民藝術機論制要》(*1)中記述道「永久的未完成就是完成」(永久の未完成これ完成である),他留下了許多未定稿的作品,甚至在完成後還會不斷地修改,使其變成完全不同的作品。這種思想讓我希望建築能夠讀取和重新詮釋由人類和時間這些難以預測的存在所帶來的變化,因為建築是固定在可見事物上的。這種思想把「保存」轉變為創造性活動,而非僅僅是單純的操作、忍耐或重現。它使得同時代的橫向軸與歷史和未來的縱向軸相結合。我覺得這實際上與創建庭園的過程非常相似。我現在將不斷激發的好奇心,專注於「如同創建庭園般創造建築」(庭をつくるように建築をつくること)的過程。



如同創造庭院般創造建築


毫無疑問,庭園受到計畫地區的氣候、地形以及既有植被的影響。庭園中的樹木會自我成長,這種自律的成長不僅取決於初期設計,還受到後續管理方式以及當時管理者的強烈影響。庭園的成長並非從零開始,而是在過去使用的基礎上繼續發展,這種增值成長向豐富性邁進。這樣的成長依賴於同時代及其後的循環(持續性)的管理,這種成長建立在「解讀與再詮釋」(読み取り・読み替え)的基礎上。因此,庭園代表了集合智慧(橫向軸、同時代)與記錄智慧(縱向軸、歷史)之間的動態平衡。


街區的資產究竟是什麼呢?對於現代街道而言,如何以不同於以往的方式展現成長呢?當我們談到街道的地域性、歷史性和共同性時,例如常見的屋頂或立面表達,這些實踐雖然是人為的,但因為它們的生成原理和管理過程與自然和時間的交織息息相關,所以被廣泛使用。如果是這樣,那麼庭園作為橫向軸和縱向軸的動態平衡,也應該能夠充分表達這一點。庭園包容了植物和微生物等多樣的生命,因而具有時間性。即使它們可能會腐爛或枯萎,這些只是暫時的過程,隨後它們仍然可以自我調整和變化,這是以往建築未曾擁有的持續性和普遍性。當花朵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綻放時,它們的意外之美能夠被欣賞和接受,帶來開放感。良好的香氣、可食用性等特性,使人們感到愉悅和發現。即便有人工引導的痕跡,它們仍會受到土壤、風、陽光以及周邊植物的影響,因此永遠不會完結。正因如此,庭園擁有個性和可塑性,可以在不斷變動的橫向和縱向動態平衡中,反映出人類的活力與變化。


庭、庭的材料本身具有自走性和不完全可控的特性,這種特性要求創作出有下一步、答案不僅僅是單一的方式。儘管人類試圖作為創作者規劃庭院的未來,然而,無論是太陽、風、土壤、微生物還是周圍的植物,它們都參與了這一循環,成為庭園設計中的一部分。這意味著庭園的創建過程與城市建設有很多相似之處。因此,通過如同創造庭院般創造建築,人類的活動、城市和世界將能在一種不斷修正和進化的實踐中,展現出應有的姿態。



*1《宮澤賢治全集 第十二卷》(筑摩書房,1997年),實際由宮澤賢治於1926年整理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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