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型敘事與意義建構》, from 20240624對談節錄 I , conversation between studio tngtetshiu, atelier WooO

《類型敘事與意義建構》, from 20240624對談節錄 I , conversation between studio tngtetshiu, atelier Wo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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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型敘事與意義建構

studio tngtetshiu  x  atelier WooO   20240624對談節錄 I



WooO(n)

首先請問你對於中軸關係的看法,我們知道這個關係非常嚴謹,以及地塊、經濟條件的限制,我們內部也有討論過,包括類型的回應和挪用,都有基礎的理解。我想討論的話題是,現在對你來說,這些動作還有沒有特殊的意義?即這件事情「本身」有沒有意義?包含由一條錯位中軸開始的建構。


ttt(C)

教堂的完整性是基於它的正面性,主立面及一條中軸,這教堂的主入口和中軸相關,它們跟這個類型綁在一起,關注中軸我認為並不是任性的切入點。Church of Church當初在討論這種巴西利卡式教堂,它的中軸跟我們增改建後的新軸產生的錯位,究竟能生成甚麼改變?而這也面對到一個問題,也是本案蠻激進的部分——改變了原本聖堂的位置。

若是我們普遍認為聖堂空間對一間教堂很重要的話,我們把整個聖堂空間對分,留了一些痕跡,把聖堂縮小往前移,其實動作蠻大。有另一種策略是聖堂留在原位,辦公室切另一側,可是這樣進去聖堂的邏輯,就會變成要從兩側。我們蠻早就沒有往這方向嘗試,策略上,把整個聖堂往前移,動線上也變得合理,一邊是辦公室南北向流通,一邊是教堂的東西向中軸完整性構成,很像Woodland Chapel (Skogskapellet, Erik Gunnar Asplund, 1920)聖堂與前廊的兩種不同性格,Church of Church的兩邊也有兩面的性格。你是問中軸對這個案子重不重要,這樣有回答到嗎? 


WooO(n)

我的意思是更上位的話題。我能理解這是一種類型回應的「操作」,而且這個中軸錯位的操作,也一路參照到後面Double Roof House的增建。但是你如何判斷天溝跟這一條錯位的中軸的關係,這個操作是理所當然的嗎?或者是說這就只是一題「要不要」的問題。


ttt(C)

以Church of Church來說的話,討論教堂的中軸和類型,好像大家蠻可以理解,或者是對我來說蠻理所當然的。可是要不要把這個中軸系統,沿用到後面成為Double Roof House的某些思考與限制的條件,其實是不一定的。但是會這樣操作是基於「這系列房子的敘事」,也就是這塊基地之中教堂是最重要的,它是一棟紅磚的建築物,而後面要增建新的房子的時候,因為教堂有一個漂亮的紅磚背立面,是這個新房子必須面對面的,我覺得這個敘事應該要成為後來新建的一個參照關係,所以這個中軸的沿用就會繼續的成為這一部敘事的關聯。


WooO(p)

我可以理解軸線的敘事,但有趣的地方是,你一邊是延續中軸的敘事,但另外一邊又試圖「消除它既有的意義」。你在辦公室外側增建了一間廁所,塑造了一條新中軸,而改建的構造也對應了新配置的中軸,所以它本身跟這個屋架面的既有中軸有一種脫開的狀態,就有點被「剝離」的感覺。假設我們把這兩案分成三個部分,就是主要的聖堂、辦公區和Double Roof House。在操作聖堂的時候,你在辦公區做了「中軸的暫時剝離」,但到Double Roof House的時候則是接續這個「偏軸」。你認為剝離了這個既有中軸的狀態以後,新中軸是如何達到可以說服人的方式呢?因為我可以理解Double Roof House配置上是從新中軸去延伸的、新屋面則是參照舊屋面的屋脊線,這好像聽起來很合理,但是建築的形式是不是這兩個參照的必然呢,你覺得你怎麼看?


ttt(C)

它加了一個不屬於原來教堂的辦公使用機能,當時有一個蠻基本的想法是,在一棟老房子裡面加新的元素,這些元素要能夠被閱讀出來,那時候還蠻慣用較深色的表達,包含窗框那時候也都用霧黑色,這個表達現在是可以回頭來討論究竟好不好。那時候認知辦公機能是一個相較之下屬於世俗、跟大眾是連結的,因為他們會有各種對外聯繫的狀態,聖堂則是比較個人跟自我,個人跟神的連結。當時想既然辦公區會有一群處理世俗事務的工作者進駐,它要跟原來的教堂建立一種新關係,所以就用H型鋼加了一組黑色框架,這個黑色框架在三米高切出了一個高度界定,為了讓人不要在一個很高的空間裡面工作,心裡會不舒服。把它壓下來到三米,甚至更低,所以它就變成更穩定的狀況,即使在一個很高的空間之中,它成為一個比較可以久待的尺度。同時,能達成新的結構跟舊的教堂結構的錯位狀態,這是在建築思考上的意義。所以當時就是想要做你提到「剝離」的感覺,我會說它是一種「新舊結構的錯位」,因為它加了一個辦公機能,產生了一條新中軸,它跟既有中軸產生錯位,企圖以錯位來表達這個新機能的加入。


WooO(c)

我想延續WooO(p)的這個問題,也進一步去思考,一樣分成三段來看,就是聖堂、辦公室跟Double Roof House。我覺得反而是Double roof House的中軸,合理了辦公室中軸的錯位,因為如果單看一跟二的關係的話,其實好像主角是這個廁所,是因為廁所的增建增加了整體新舊建築立面的寬度,所以才出現了這個新中軸,但實際回應到的卻是辦公室裡新增的結構,這個新增的鋼構落柱跟中軸,或者是它的對稱方向,其實是因為外面的廁所,跟辦公室內部空間不相關的廁所而導致的結果。我好奇的是,其實聖堂跟辦公室中軸的錯開,可能只有十幾二十幾公分的距離(中軸實際錯開了四十公分),反而是因為外面的廁所加寬了整體建築立面寬度,才形成這樣的關係,這件事情我覺得有點微妙,它竟然是從外面的增建來回推內部的新中軸以及新增結構體,而非從原本內部的使用空間去思考。這個辦公室的軸線跟既有教堂的軸線的錯位關係是這樣切入嗎?我自己是從空間使用的層次來思考,但反而好像是一個外部不相關的增建,來決定了內部空間的新秩序。


ttt(C)

你講的東西稍微有點微妙,因為開始這改建計畫的時候,這個教堂它只有單一個正立面的。一般來說教堂就是有個正立面入口,從那走進去。思考加入辦公室及共用廁所的時候,其實是想對這種「正面性」去做回應。原本只有一個立面,可是我加了另外一邊之後,整個的進出是不一樣的,等於被分割成兩個,因而可以用討論兩側「對立」這個主題。

一邊尺度是很神聖、很高的,另一邊的辦公區,新加入的元素將空間壓低,「對立」的主題很早就出現。也因此,當時前面舊建築拆除後,產生出一個新立面,面對一片草地,小孩子可以在那邊玩耍,或是他們辦活動會使用。當時在想,它就是會有一面新的立面出現,而且和教堂入口的正立面有一個關聯。

你提到外部的立面系統滲透到內部配置去這部分,我的思考會是產生「新的正立面」,然後我試著讓它的內部、所有的配置跟結構系統,是跟這「新立面」有所關聯,包含這些構架系統和家具的配置,被整理成比較難分內與外先後的事情,新的立面符合這個秩序,新的內部結構跟配置也符合立面構成。

我的切入點和你剛才講的觀點應該是有區別的,我自己後來回頭看,比較不會有那個由外立面反推到內部的狀態,過程中我反而是在內外來回修正,整理成立面的系統,和內部的分割配置,都被扣合在一起的狀態。


WooO(c)

剛剛提到的新立面,就是現在東側的背立面紅磚牆加上共用廁所增建的這個整體狀態,所以我的理解是,其實這個狀態會變成是新的立面之外,它也回應到內部新的辦公室空間,所以辦公室裡面的軸線或者是配置原則,也是從這新的立面去做參考?


ttt(C)

你這樣描述是不是好像有先後的討論,好像是立面先出來之後,我再去分割裡面的空間跟開口?


WooO(c)

是這樣嗎?因為我的提問意思就是我覺得是這樣。


ttt(C)

似乎沒辦法這樣區分,我是內外來回修正而形成最後這個外立面跟內部的狀況,例如說辦公區的這個窗戶,其實是開在這面立面整體的中間的,然後H型鋼在裡面,去區隔出這個三個機能的包廂,這三間雖然看似很自由,可是它其實也沒那麼自由,因為裡面都有蠻細微的尺寸需要被調整到合理,因為空間都不大。它們跟這個窗戶的開口以及這個新中軸有對應,然後這扇窗戶的開口又跟教堂入口大門是「一樣大的」。就是將這幾件事情整理起來,是被扣合在一起的狀態。

但是這兩個元素沒有很明顯,因為後來發現觀看這個窗戶很容易連H型鋼一起去看,可是我其實是扣掉H型鋼的寬度才是跟原教堂大門一樣寬,這部分的對話不一定有掌握好。總之包含內部的尺寸怎麼回到外部被整理一起,這件事也是有被考慮的。


WooO(p)

接續關於Double Roof House的問題,一樣也是中軸的問題。ttt剛才提到本案的reference是水無瀨的別棟,坂本一成在剖面上有拉一條水平出簷線去區分奶奶跟父母親使用高度的差別,似乎是企圖回應到身體性的議題。那剛好因為Double Roof House跟Church of Church彼此在類型的外型辯證上是很嚴謹的,所以好像失去了這個回應身體尺度的可能,當然這不是要討論好或壞。而是既然已經將類型批判作為前提,那你覺得這個中軸偏了以後,有什麼樣的新玩法?既然你有意參考水無瀨的別棟,相較於坂本一成,他讓一米五和一米八的簷窗相互塑造新的中庭,你在做Double Roof House這個類型批判操作,以及和這些參考案例的參照過程中,如何去掙扎出你的選擇?

一、二期本身就有一種因為類型參照(教堂以及倉庫和住宅),在外型上產生的「制約」。在這案的思考過程中,因應制約,有沒有企圖跟和水無瀨的別棟去做回應,或著說這些reference你「參考」到什麼程度?有可能就是一個發想,後續的操作也不一定要繼續參考?


ttt(C)

我提到這兩個參考(改築・散田の家,坂本一成,2013;水無瀬の町家・別棟,坂本一成,2008)是在討論「圍塑一個院子」的狀態,當然水無瀬の町家・別棟確實還有一個魅力是那個一米八的高度切分,因為別棟比前棟的高程較高一點,所以切到一個蠻微妙的高度。所以我們一開始進行Double Roof House的時候,有做一個方案,是想要透過一條統一的、比較壓低的廊道來將兩棟連在一起,但是原來這棟教堂的立面很高,它沒有相關高度可以參考,所以後來這個方案很快就捨棄了。如果你要用水無瀨別棟的尺度話題來談的話,其實後來關心的尺度可能是「兩個立面」之間的關係,談及尺度不像坂本一成那樣和身體有很直接的關係。

這裡出現了一種不是身體性的尺度,或許我們都覺得身體尺度的關注比較舒適而有魅力吧?當Double Roof House這個房子還不存在的時候,原教堂立面是一面將近六米多的磚牆,這個六米的磚牆上有一些痕跡及新的開口部,其實是一個蠻非人尺度的狀態,接近工業廠房的尺度感。所以基於這個尺度的依循,包含這個退縮,我也希望退到一個狀況是具有圍塑感的,或許沒有那麼和身體的尺度契合,但是尺度上是有關注的。

或許有人會覺得在那邊不舒服,但我反而覺得雖然很高,現場的狀態是還可以的, Church of Church新立面是一個比較大的尺度,但Double Roof House「大加大」這種操作反而中和了原本的狀態,瓦解了原本那種超越身體性的狀態。


WooO(p)

理解,這個狀態最後也因為天溝有做一條落水鍊,這整件事情就有再度被落回到地上。是可以理解的。


WooO(n)

好,那剛剛WooO(p)有做球給我了。對我來說,其實有「兩條軸線」,剛才比較是你用圖像敘事在引導我們討論這件事情,那再結合我們實際去過的經驗來討論的話,第一條,是剛剛討論很久的中軸線,這裡有幾個「空間座標」:始於教堂中軸懸掛聖像的「H鋼柱」,經過辦公空間中軸錯位的「鋼構架」,終於增建處的「天溝」。這個中軸關係,它不只是錯位,還會變換「型態」,例如:到辦公空間變成兩支橫梁;再穿越教堂的背立面後又變成了天溝,所以我們在閱讀它時,感受上是比較曖昧的。我認為這三個「空間座標」所指涉的純粹就是「建造」本身。第二條,就是基地的主動線,這條主動線反而才是帶領我們理解這些空間關係的一條重要的軸線,也恰好是排水管路的主要系統。

同樣用上述三個區塊理解的話,有一個重點是,除了教堂入口和基地中軸線方向疊合之外,其餘區域如辦公空間和Church of Church和Double Roof House之間的縫隙空間等,其實它們都是從側面進出的,即我們是從「側面」來感受這條「建造」的軸線。另一條帶領空間體驗的軸線是相當隱晦的,屬於它的座標反而是從「基地的大門」進來到「神父臥室的窗戶」,這一條線才是真正帶領我們認識剛剛談的這三個區塊。前面談的既有與增改建錯位的中軸線,是我們從第三人稱視角來理解這個「建造本身」自己產生的座標。而剛剛談的這條主要動線,才是帶領我們閱讀更「身體經驗」上的——也包括剛剛談兩棟之間那種超尺度的關係、以及類型上的參照關係——都是在這條線上才能被清楚閱讀到的。也就是說,雖然中軸線錯位的關係感受上不明顯,但並代表這個作品不注重尺度或是試圖消弭身體性,應該說恰好相反,從這條主要動線反而才能感受到十分有意識的透過類型與尺度控制著量體和屋頂的關係。我認為這兩條線微妙地體現了建造與經驗上的「分離」。在此補充,「空間座標與空間體驗是否需要重合?」本身就是一個值得辯證的論點。


ttt(C)

這說法蠻好,因為剛剛我們在討論這個中軸,其實是建築物在系統上彼此關聯的狀態。可是其實這個動線所引導的軸線,是和基地比較有關的。在設計Church of Church的時候,它主要是一個內部改造的案子,所以這一條人的軸線在當時並沒有那麼在意,因為後面這一棟房子(Double Roof House)完成後,整個敘事、這個軸線才被重新喚起來,才帶出了你提到的「身體經驗」這條軸線。這點出一件有趣的事情是,我們終究無法以身體感覺這條系統的中軸,即便可以也非常細微,要很用力的檢視這些系統。然而,身體經驗的軸線相對有用,因為這條軸線放到基地尺度的觀點來連結,身體和視覺上應該更有感覺。


WooO(n)

我認同,這個「分離」的部分可以回到我們對談前提出的選文,關於1979年伊東豊雄談坂本一成早期三棟住宅的文章(註1)。我簡述一下,坂本一成想要化解住宅「建造」跟「住居」兩者本質上衝突的關係,以致於延伸出後面的思考,例如:乾空間、即物性、去層級等。坂本的這個討論相對於後者的這些概念詞彙,是更為上位的:他認知「建造」跟「住居」是一種二元關係,而他企圖把既有的意義與空間印象「消除」,或是稱為「還原」,回到一種一元的關係去操作,所以他試圖除去帶有象徵性、或者是記憶中住宅該有的印象,並建立一個全新的空間狀態。

伊東討論這件事情的觀點則蠻微妙的,他認為在坂本的創作脈絡上,今宿之家(今宿の家,坂本一成,1978)的完成度在那個時間點是最高的。對他而言,今宿之家是很純粹的邏輯展現,有意識地在透過建築元素建構空間座標,去指涉日常空間。但是,坂本在意的比較是原本既定應該要怎麼樣的空間印象,但是他把它拿掉,透過這一種還原的操作,使用者會重新去適應空間的狀態,即重新賦予空間「意義」。我認為這兩者的詮釋有些微不同,繼續討論前先釐清一下。

雖然這是四十五年前的論點,但是我覺得這話題到了當代還是適用的,就像我們現實上有時不是也會說,如果業主的家具進來會破壞空間的尺度關係、或是整體的空間閱讀的話,在交屋前照片拍一拍、要見學的趕緊來參觀之類的話題,就是差不多意思嘛。但是坂本試圖去消彌這種斷裂狀態,因為是全新的空間狀態,所以使用者進來一定會重新適應。而伊東討論這件事情的態度和坂本不太一樣,伊東覺得今宿之家好的地方在於:它很純粹的在指涉「建造」本身。

這部分跟Church of Church和Double Roof House現在的狀態一樣,這一條「建造」的中軸是隱晦的。在系統操作的這個討論下,我們能夠理解中軸的存在,但是在身體經驗上是隱晦的。但是對伊東來說,這件事可能不算是壞事,畢竟觀者終究還是會重新找到體驗這個空間的感覺、去重新賦予空間意義,所以他不在意是否被閱讀到,他比較在意建築操作如何透過消弭、純粹到只剩建築元素之間作為座標互相指涉的關係。但是這案有點不太一樣,你是用多重意義的疊加來產生一種模糊又類似的陌生化,包含帶著使用合理性的同時,卻挪用類型形成一種介於鋼構廠房、既有教堂建築、住居類型的綜合印象所導致的似是而非,你並沒有在消弭它們,不是用消去意義的方式,雖然結果會有些微的不同,但是我覺得仍然試圖指向同一種狀態。


WooO(p)

回到軸線的話題,我覺得用「剝離」這個詞就不錯,也不是意義上的剝離,就是單純地稍微剝離了既有軸線,但是最後在Double Roof House又把它整合成了一條新的軸線。


ttt(C)

蠻認同WooO(p)這樣看,這兩案畢竟是有四年的時間進程,當在設計後來那棟的時候,前棟已經完成,前棟本身有自己內部的組織邏輯。當然也可以用一種方法一起看待整件事情,可是當中有些看法可能是無效的,因為本來就有各自的邏輯,沒有那麼一致。


WooO(n)

試著跳脫帶著文脈所建構的「這些房子的敘事」,回到純空間本位討論的話,我認為「在『並置』的前提下,不斷引導觀者將『相仿又異質』的建築空間倆倆一同閱讀」的「本身」即是這個作品(Church of Church & Double Roof House)所自然產生建築上的「意義建構(Sense-making)」(註2)。這並不是一個倒果為因的思考,是一種這個基地操作中,一直以來的狀態。若非如此,上述嚴謹的構成關係將只能停留在於手法上的討論。重申一次,這些空間本身引導著「倆倆一同閱讀」的討論就是「意義的建構(Sensemaking)」本身,而不只是一個「前提」。就像WooO(c)剛才問說,外面的廁所到底是不是服務辦公室的一樣,到底「該不該被認知成一起」。

在這整個基地中,你企圖將關係倆倆抓出,說服觀者這些建築是一起的。包括一開始你談透過分割手法將聖俗的事情分開,你也抓了它們彼此之間的關係,而你自己在這裡用的語彙是「對立性」。或是你增建了這個共用廁所,雖然它的量體與教堂的辦公室脫開,但基於這個新的背立面,儘管構造有些異質,你又嘗試說服我們它們是一起的。最後再到Church of Church跟Double Roof House之間的關係也是如此。不管是類型的回應,還是SSBD (Same Same But Different)的美學,其實在閱讀上,你好像不斷地在用空間說服我們「倆倆一起」的狀態,最後包括Double Roof House自身倉庫棟跟住宅棟的關係,你也試圖要說服我們,它們好像是一起的。還是釐清一下,我指的這個「倆倆一起」跟「一個整體」(Oneness)(註3)是不同的觀念。


ttt(C)

聽起來這個「倆倆一起」,有成為先後不同時間完成的兩個案子的共同主軸。因為本來Church of Church就是在討論「對立性」,倆倆對立的事情。後面加了一個的房子之後,鋼構跟紅磚建築這個其實也是倆倆的討論。我覺得這裡面有三個層次,如果這兩個案子被看成一組的話,他其實有三組可以「倆倆一起」的關係。


WooO(n)

Church of Church-Double Roof House的整體關係、教堂-辦公室(Church of Church)辦公室-共用廁所(Church of Church)、住宿空間-倉庫及工作(Double Roof House)等,我自己是視為四組。


待續…..




註1:

自現代以來,「居住」和「建造」不幸地被分離了,但他試圖創造的建築概念前提是:居住的場所和建造的場所必須重疊為一個實體。「我們居住」這一事實,不僅意味著我們在一個「家」的實體內居住,也意味著我們居住在「家」這一概念的世界中。基於這一認識,坂本先生今天將「建築」定義為設定「居住場所(作為日常空間)的座標」。

這些座標是指屋頂、牆壁、地板等構成建築的物理元素之間的關係所形成的形式場所。它不僅使「日常空間」成為可能,也作為一種「零度座標」,使完全不同層次的概念空間成立。這些座標所描繪的建築概念,或許可以理解為用數學公式描繪的抽象關係空間。

當將個別條件投入這些公式時,每個建築具體地誕生。然而,我們不可誤解,這是他的「建築」認識,而非方法。給予各種元素作為符號,並給予構成這些元素的規則便能得出解決方案,這並不是操作主義的方法問題。因此,在認識層面上,他的建築同時具有概念性和日常性,且必須如此,這之間並不存在邏輯矛盾。

這些有意識的操作方法,讓坂本得以創造出平淡無奇的空間,並在這些空間中重新解放了自己的身體。因此,這裡仍有漂浮和循環的空間,但這些漂浮的空間不再是早期住宅中那種生動的身體表達,而是經過理性乾燥後僅反映表面的乾性身體空間。

坂本一成的建築創作,是從「消除空間」這一矛盾的操作開始的。這是否定象徵性空間、幾何形態抽象性、對稱性以及歷史建築斷面的否定。在不斷探索核心周圍的過程中,通過否定性的語言,偶爾讓我感到煩躁。然而,通過最近完成的這三座新住宅,特別是「今宿之家」,他從意識與身體融合的「消除」操作中,轉變為通過意識操作創造曖昧性,從而獲得了身體的解放,這一點在具體表現中已經顯現。

節錄自《曖昧性の背後に浮かぶ概念としての家——坂本一成氏の3 つの住宅について》(浮現在曖昧性背後的概念之家——關於坂本一成的三棟住宅)——伊東豊雄 新建築 1979年 2月号


註2:

在我們這個多元的世界裡,我們不再習慣接受原則。在我們這個無參照的世界裡,我們傾向於將原則視為一種矛盾修辭。然而,如果我們不將意義生成的原則,理解為固定意識形態的語義形象和符號的題材,這種說法就不成立。如果我們放棄對世界的歷史觀念,轉而以形式方式來看待它,我們會意識到,意義的建構從根本上定義了世界。意義的建構並不受特定理論或意識形態的限制。從根本上說,意義的建構,主要是感官知識的具體表現。它可以被稱為「偉大的理性」("great reason"),再次強調,這是一種形式而非歷史性的理性。建築需要具有意義的建構能力,以便人類可以在最基本的方式上組織他們的生活。這樣的活動是創造性的,並成為一種邏輯(建構)的功能,先於任何概念化和意識形態。意義建構是處理「為什麼」(why)的建築原則。「為什麼某事是一個好主意」的問題,必須由建築師來回答。在某種程度上,空間體驗、一體性、新穎性、建造、矛盾和秩序的原則都基於「如何」(how)的問題。意義生成基於「為什麼」(why)的問題。雖然本文中所列出的原則不應以一種目的論的方式來理解,也就是說,一個原則建立在前一個原則之上,但有條理地來說,秩序、空間、房間、材料、建造和構成,都是服從於意義的建構的。意義建構就像是一種黏合劑,將一切對於建築重要的因素緊密地連接在一起。

節錄自《Non-Referential Architecture—The Principles of Non-Referential Architecture-Seventh Principle: “Sensemaking”》(無參照建築—無參照建築原則之第七原則:意義建構) ——Ideated by Valerio Olgiati, written by Markus Breitschmid, 2018


註3:

一體性對建築空間的構想有著深遠的影響。因此,建築物的外部和內部空間是受「分割式建築」("an architecture of dividing")的條件所影響。這與那些由幾何形狀的空間疊加所形成的建築,是相反的。通過加法組合的模式,是無法創造一體性的。換句話說:整體無法由部分組成(a whole cannot be made out of parts)。唯一能使最終結果成為整體的方法,就是從整體開始。一體性的要求意味著將建築視為一個整體系統,這個系統受到用於該建築的單一理念所限制。為了證明一棟建築是具「一體性」的,建築可以被劃分為兩個簇群:一種是將空間理解為一個整體,然後將該空間分割直到它作為一棟建築;另一種是從無開始,然後通過添加部分來組合建築。前者是「分割式建築」("an architecture of dividing"),後者是「添加式建築」("an architecture of adding")。這是兩種本質不同的空間構想,毫無疑問,它們對建築的價值並不相等。只有第一種類型才能實現一體性。此外:只有第一種類型才足以建構無參照建築。

節錄自《Non-Referential Architecture—The Principles of Non-Referential Architecture-Second Principle: “Oneness”》(無參照建築—無參照建築原則之第二原則:一體性) ——Ideated by Valerio Olgiati, written by Markus Breitschmid,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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